在專業的場合被人以不專業的方式對待是件很挫折的事(我這說法好斯文哦,其實是心裡會很不爽,還有會暗自問候對方親友師長之類的)。


  像是不認識的男學者在言語上有意無意的輕薄。這個我本人並沒有被直接針對過,也許是長得不美味又殺氣(自動挑字跑出來「傻氣」,事實上也是沒錯)重吧?不過我親眼見過華裔男學者對科平半斜著眼說,妳就是人家說你們系上新來的靚女啊?不用正眼看人也就算了,又不是在酒家挑小姐,這可是國際會議正式的飯局,同桌還有世界各地來的同行。


  科平當場沒發作,私底下其實氣壞了。靚女本來應該是稱讚人的話,但一開口談的就是性別和外貌,其實也是同時貶低女性在學術上的貢獻,暗指年輕女生在專業知識上跟職業等級都不是和他同等。就好像是說,雖然我們是同事,但是男人靠的是智慧與實力,女人靠的是外表跟手段(或是某一條很厲害的腿)。最齷齪的是,通常說這種話的人會很無辜的說,我並沒有別的意思啊,難道她長得不年輕漂亮嗎?這樣他自己下了台階,被輕薄的反而搞的自己好像很小心眼。整個只能套水果週刊的評分法來個劣劣劣。


  還有一種是一部分(不是全部哦)專門研究中國的西方學者,開口閉口就是你們中國人都是怎樣怎樣,你們中國人應該怎樣怎樣,妳這個行為完全很中國/完全不中國,似乎中國人的所有風俗習性都是他們說了算。偏偏經常這種人的中文又說得洋腔洋調(例:大家一定知道雲南的Dolly Kingdom...﹝按:大里國﹞),有的時候用詞也很有些偏差。話都說不清楚,溝通、理解、翻譯上多少都會有誤差。我就常想,這種學者又要研究人家的文化又不尊重人家,要是我是他的田野對象的話,一定會編一大堆亂七八糟的鬼話讓他回去學術會議上被好好修理。


  這次跟科平去本地一個會議,就遇到了一個同時具備上列兩種劣行的「中國通」(他自己覺得啦)。這傢伙是個以色列籍博士候選人,在中國研究外來宗教組織。他的報告還算清楚,會後想說他那麼大老遠來,來者是客,我跟科平也很誠意跟他討論,但是漸漸他的問題跟意見就開始不恰當起來。比如說,他不斷地「告訴」我們,我們被西方的文化污染了,因為中國人不是這樣子想的(我不知道他的中國人是哪幾位,不過我在北美洲住了二十年,最好還是裹小腳在後院撲蝴蝶啦,況且我是台灣孩子耶)。或是例如,他問我,「妳的中文是在家裡說的還是學校學的?」(這怪異的二分法還著實令我愣了一下)。


  不過最不恰當的是他竟然問科平結婚了沒有。剛開始我們不知道那是不是文化上的差異,還很客氣的跟他解釋說這個問題關係個人的隱私,直接這樣問沒有私交的同業是不適當的。我還很好心的補充說,尤其在舊金山這樣的多元城市,你說不定不小心問到最近又不能合法結婚的同性戀者,得罪人了多不好。而且有沒有結婚跟我們討論的議題完全沒有關聯啊。


  通常人如果問了問題被這樣苦口婆心地拒答,應該是立刻道歉然後換話題。這白目不是。他居然還辯說,可是我在山東,每個人都問我有沒有結婚,中國人對這個問題應該是沒有忌諱的吧?(我們看起來像山東大嬸就對了)所以,妳到底結婚了沒有?我猜是沒有啦,對不對對不對?*裝可愛兼撒小花貌*


  到這個時候我已經耐心餓著肚子在那邊哈拉很久了,差不多開始要爆青筋了,而且這種沒營養的話題很明顯是在把科平當美眉泡。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些比較崇洋的中國女生會把這種裝可愛的不尊重當成艷遇(令我想起那種女明星炫燿出國旅遊被白男搭訕的新聞),不過就我看來那個以色列男明顯不懷好心。第一,他是有老婆小孩的(他自己說的,以示無辜)。第二,他在討論中好幾次有意無意試探科平能不能幫他介紹在科平田野地點的宗教組織。第三,他一直問我們再來要幹嘛,到晚上十點半還打電話到我的手機又問一次(整個聽起來就是想找人出去喝酒的那種語氣),而且還只要求跟科平說話。科平滿臉鄙夷,氣聲說,有什麼好講的啊,難不成是道歉來了。我直接把電話掛了(哎呀呀,手機總是收訊不好,電池也常常沒電耶),說,那不用接,不.可.能。


  要玩無辜我們也會呀,給台階不下,就直接用絆倒的給他下去。最毒婦人心哪,回去罰寫一百次。中文很難寫,對不對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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